【一八】让佛爷来段东北话

*东北大碴子和湖南塑料普通话的对决。

齐铁嘴好气。
齐铁嘴好气,因为张启山嘲笑他的官话不标准。
齐铁嘴平日和张启山说官话,和二月红等九门老一辈说长沙话,但和吴老狗、解九爷等年轻好友交谈时,说的是一种带着浓厚湖南方言特色的官话,尾音很高,咬字特地与方言接近。这种东西在100年后会被称为塑料普通话。塑普感染力极强,学会了以后很难不说,说了以后很难改正。
齐铁嘴好气,因为张启山不但嘲笑他的官话不标准,还经常以此开他的玩笑,比如故意把“上”说成San或者把“知识”说成Zisi。张启山还有意无意地拍着他的屁股,说他讲话带着一股辣味,人也是一样。
齐铁嘴忍无可忍。

张启山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齐铁嘴走过去,把报纸从他手里猛地抽出来。张启山双手还维持着拿着报纸的姿势,疑惑地抬头看着他。
“佛爷,你是东北人。”齐八叉开腿,骑到他膝盖上。
张启山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东北人,为什么不说东北话。”齐铁嘴道。
“我是公务员。”张启山说,“不用方言。”
“那在家可以说啊。为什么不和张副官说东北话?你们一家不都是东北人吗?”
张启山闻言脸色一白。
“我们是外姓,流落南方,不说家乡话,尽可能融入这里的社会环——”
“别跟我瞎策(扯),”齐铁嘴卷起报纸敲敲沙发扶手,一脸和善的微笑,“来句东北话听听。”
“不说。”
“说。”
“你别折腾我。”
“我愿意出卖色相换你们张家满府说一天东北话。”齐铁嘴把他推在沙发上道。
张启山向白藕般的大腿势力低头。

齐铁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张启山不愿意让张家人说东北话。东北话简洁明快,生动形象,问题是在他这样不熟悉的南方人听来,总是自带相声与糙口二人转的优良品质。
“南边区防几个银(人)?”张启山问张副官。
“仨银。”简洁明快,虽然带入那张唇红齿白的玉面狐狸脸总有点违和。
“到时那嘎子让二营长用老洋炮削他娘,剩下的爱啥啥。”
“好使。”
“你看看这军区设计图,俺给你操巴操巴。”
“艾玛这设计,盖了,贼拉漂亮。”
两人正在商议军事大计,突然听到隔壁张启山的卧室里传来一阵邪魅狂狷的笑声。
“八爷这是咋滴了这是。”张副官问。“怎么一整天都傻不拉叽的。”
“败家娘们儿,找削。”

半夜。张启山忙完军务,回到卧室,看到齐铁嘴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笔。张启山看着桌上的文具,发现他帮自己抄了一个晚上的信封。写着瘦金体的牛皮纸整齐地摞成一沓。
他轻轻地走过去,把手放在齐铁嘴的蝴蝶骨上。齐八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用十分标准的辽宁口音说了句:“嘎哈,嘎哈,没事撩闲呢?”
“诶哟妈呀。”张启山大惊。“兄弟哪个屯儿的。”
“咋的,我学得不好吗,”齐八一脸“啊呀我好棒棒要抱抱亲亲还要举高高”的得瑟表情。“咋呼啥呀小样儿。还不给俺呱唧呱唧(鼓鼓掌)。”
“你特娘...别作尽我啊!你学什么不好,你要学这个?”张启山说。
“学学你家乡话呀。”齐铁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佛爷东北走。我这也是想多了解了解你。谁叫你是俺老爷们儿呢对吧。来,啵儿一下。”

从此,八爷苦练东北话,佛爷苦练长沙话。不久以后,虽然佛爷的长沙话仍然十分不标准,八爷的官话倒是成功装出了北方人的口音,去北平的时候也没有被识破。两人终于到达了在新月饭店里可以各种方言自由转化的高度,并且觉得联合起来骂人还挺爽的。
直到他们遭遇了尹新月。
塑普和大碴子(还有港普)终于想起了被京片子奴役的恐惧。

Fin
*沉迷北方口音,但不会说东北话,欢迎指正文中错误。
*都说北方话比南方话糙。其实论粗口,南方话更糙。沪语吴语中骂人的话有些没有明确意义的词,看起来不脏,但读上去,那些爆破辅音,脏得不要不要。不知道吴邪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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