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黑瓶】天年不齐,贰 (原著向夹私设,强强)

贰     (前篇请戳:

(吴邪:201-年 冬)

黑眼镜喜欢闷油瓶,喜欢到“和诗经里叽歪的鬼话似的”,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我当时眼观鼻子鼻子观口口观心,竟一点都不觉得惊讶。闷油瓶这么绝世独立的一个人,别说是黑眼镜喜欢他,就算是那斗里的粽子喜欢他,我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观黑眼镜这么脱线的一个人,就算他喜欢上斗里的粽子,我也不会惊讶。总而言之,我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

接受归接受,总觉得还有些膈应。

“丑话说在前头,你喜欢小哥是一码,小哥喜不喜欢你又是一码。你要是敢动随便对他毛手毛脚,我亲自带人把你的小蹄子剁了。”我拉下脸来威吓道。

“轮得到你?”黑眼镜一脸闷闷不乐,“我要是敢毛手毛脚,他哑巴张一定早把我鸟给拧下来了,哪里还有你的份儿。”

我笑得在沙地上直打滚,随后又顿觉得有些伤感。

“小哥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货色,别说是你了,白娘子下凡他都不会动心。这点你我心里都是敞亮的。栽在他身上,你这辈子可就完了。黑爷你还年轻,怎么不找别的男人试试?”

黑眼镜脸都青了。

“试个屁,爷不喜欢男人。”


黑眼镜生得俊俏,出手又阔绰。每每出入风月场所,众星捧月一样涌上来的哥儿姐儿自然是不计其数,久而久之,也就混了些面熟的角色。

北京的后海,街面上是慢摇酒吧,游客熙熙攘攘地拍着照,酒吧后厢是藏污纳垢的温柔乡。在酒吧里跳钢管舞的陈姐勾搭上了黑眼镜。陈姐身材火辣,腹肌极美。她跳舞,只卖艺不卖身,因为这不是她的主业。陈姐是个杀手,一头三十万,三天交货。

陈姐说给黑眼镜拉了一个男孩子,十五六岁,还是个雏儿,生得十分柔美可人。黑眼镜也就抱着科学探求、实事求是的唯物主义精神去看了看,却只觉得倒胃口,给了点钱就把人打发了。

陈姐大惑,觉得可能黑眼镜不喜欢这个口味,于是帮他换了个类型。

第二次来的鸭子面如冠玉,器宇轩昂,身手矫健,谈吐不凡。黑眼镜捉摸了一下,觉得这人有问题。

“结果才说了三句话,就让我看出他是个条子,”黑眼镜扒拉了一口青椒肉丝饭,继续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地跟我描述,“差点没当场打起来。后来咱俩坐下来,推心置腹地谈了谈。原来他是个卧底的武警,来这里追查一大批失踪白粉的下落。三好市民如我,马上给他点播了几条线索,他道了声谢,就走了。几天后听说他一个人挑头,端掉了北京好几个老枭。我后来也和他喝过几次酒,天南地北,碰头就喝。他本来有老婆,但后来他老婆在行动中被连累,给人当人质劫去,最后拿枪子儿射爆了头。他自己最近也没消息了,好像是死在西藏了吧。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哇。”

黑眼镜的科学探求之旅就这么结束了。


黑眼镜姓齐,和我同属九门后人。

我爷爷的笔记里对齐家的着墨不多,倒是一直在絮叨张大佛爷的事儿,可见吴家自旧以来就是张吹。齐家掌门“齐铁嘴”,年少时就仙人独行,没有家室。一人一嘴一个香堂,浅得可笑,深得可怕。齐家血脉单传,也不知道黑眼镜是齐铁嘴的直系血亲,还是不知打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旁族。

我看看我爷爷笔记里对齐铁嘴的记载,再瞅瞅黑眼镜,总觉得对不上号。齐铁嘴稳,黑眼镜躁;齐铁嘴圆滑,黑眼镜狠厉;齐铁嘴世外高人,黑眼镜混世魔王;齐铁嘴动口不动手,黑眼镜整天拿着他那杆子巴雷特步枪突突突人家。

黑眼镜和他祖辈像的地方可能只在一张嘴上。齐家人的嘴一打开,狼烟大话往外一飘,全中国的牛bi都给吹得在天上飞。就凭这点,我认了黑眼镜作齐家人。

我问黑眼镜他本名叫什么,黑眼镜摇摇头,说他家祖训,真名不能透露。所以齐铁嘴叫齐铁嘴,他自己也只叫齐黑瞎。可惜一家族绰号,全是身体器官。

“你要是有了孩子是不是要给人儿取名叫齐齿大乳啊?”我问黑眼镜。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黑眼镜指着我骂道。

“那你会算卦?”我好奇心上来,又追着他问个不停。

“算个屁。开国以后,动物不能成精。”黑眼镜在我头上凿个爆栗,“我看你还是趁早…”


(吴老狗:19—年,正月初五)

    “…趁早断了这个念想。”

我把三寸钉换到左手,右手撩开门帘。

佛爷手里捧着一卷书,坐在客厅的红木八角桌边,翘着二郎腿喝茶。正月里天寒地冻,他难得披挂了一条红色的围巾。有了这一抹艳色点缀,愣是带出了这长沙布防官的眼角锐气,更显得气度不凡。

佛爷对面儿,齐铁嘴正裹着棉袄陷在旁边的雕花摇椅上,摊着身子翘着脚,一边抽烟一边冲着佛爷喋喋不休。佛爷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似乎不觉得烦,但也不甚上心。

看到我进来,齐铁嘴懒散地扬了扬手里掐了银丝儿的石楠木烟斗。

“老五你看。我送佛爷的这条围巾是不是俊得紧?”

我不理他,径直走到桌边。

“佛爷新年好啊!夫人怎么没一起来?”

张启山抬眼笑了笑。

“新月她除夕定要熬夜,还非出去放炮仗,现在有些感冒,我就让她闲在家里了。”他环顾了一下,“老五你这客厅布置得不错啊。有古雅之韵,又得了点西洋的趣味儿。”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手笔——”齐八在一旁聒噪起来。

“齐老八你给爷爷我闭嘴,”我再也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谁昨儿告诉我今天早上出去搓麻将能赢钱的?我装了满满两口袋钱去,结果裤头都快赔给霍家那娘们儿了。这正月初五的,却破了那么一大笔财,都怪你这张臭嘴。我吴家今年要是收成不好,先砸了你的香堂解恨!”

“非也非也,”齐铁嘴摆着手,“齐某这是让你破财消灾啊。你前些天说你肩酸,我看你脸上有些浊气,四肢迟肿,想来是正月里沾染了晦气,压了肩头火。所以今天就让你带了钱出去,再全部输光,晦气就跟着钱出去了。不信你看看,现在膀子还酸吗?”

我一想,肩膀的确是好了,但是心里的气还没消。

“谁要信你那些鬼话。要给我婆娘知道我去找霍家娘们儿打麻将,还输了那么多钱,不恁死我才怪。三寸钉,给我咬他!”


“大过年的,咬谁啊?”解九撩了帘子进来。

三寸钉迈着小短腿摆着尾巴撒欢,追得齐铁嘴满屋子跑。

“咬那个算命的。”佛爷一边看书一边说。

“呵,该。”解九也在桌边坐下,无视了齐铁嘴的求救。“好久没尝过嫂子的手艺。今天五爷请客,我可要好好吃一顿。”

“狗土匪,假洋鬼子,狼狈为奸!”齐铁嘴说着,突然咳嗽了起来。

佛爷抬起头。我拍拍手,把三寸钉召回来。齐铁嘴咳得厉害,开门去了后花园。我对解九使了个眼色,解九就和佛爷聊起来,我追出去找齐铁嘴。

后花园里的雪没有扫过,漫天铺地是一片干净的白。只有东南角上几株骨里红梅的花骨朵,在白雪中红得亮眼。齐铁嘴倚着假山,在雪地里弯下腰来剧烈地咳嗽。他本来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把一块帕子捂在嘴边,看到我出来,又马上直起腰板,用帕子抹了抹嘴边的血迹。

“佛爷没跟出来吧?”他问。

“没,叫解九给他拖住了。”我看了看齐铁嘴,心里突然揪了一下。“老八,不是狗五多嘴。你身体都这样了,大烟就别抽了吧?”

“不抽?那我不得被这肺病活活疼死!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齐铁嘴拍拍胸脯,又咳了一下,“拜托你们的事儿,都去办了?”

“八爷有忙,狗五岂有不帮的道理。”

齐八张张嘴,我以为他要说什么,他却弯下腰,噗地吐出一口血。

他看看白莹莹雪地上鲜红的血迹,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好像觉得很新奇似的,一把揽住我的肩。

“狗五你瞅瞅。这血衬着那梅,此般景致,岂不美哉!老子…咳…老子特么想吟诗了!”


(吴邪:201-年,正月初七)

酒桌上,黑眼镜揽住了我的肩。

“三爷你看,有我等兄弟如许,岂不比江山更美?看着这景致,老子都特么想吟诗!”

我们哄笑起来。

“吟!你吟一个,免了你的酒钱!”胖子乐道。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黑眼镜还真捏起酒杯,对着灯光,有模有样地念叨起来,“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


(吴老狗:19—年,正月初五)

“桃花乱落如红雨。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齐铁嘴把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念叨着,转了一个圈儿。他扬起下巴,整整长衫和围巾,扶起玳瑁眼镜,笑得有点痞里痞气。齐铁嘴那时已经十分憔悴,只有在动起来的时候,还有一些当年风流倜傥、跟我一起闯南走北的翩翩少年的影子。

他本瘦得可怕,说是不想再佛爷面前露怯,硬是添了几件衣服,把身形儿撑起来。

“麻烦五爷叫下人替我传个信,我想去二爷府上听一折戏。”说着顿了顿, “这恐怕是老八最后一次听他的戏了,我想点个穆柯寨,不知他意下如何。”


未完待续

(后篇请戳:

*竟然有黑瓶同好,恍惚觉得找到了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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