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

*前文请戳（上）

*齐八拖着佛爷去芝加哥调查一场海外张家的跨国珠宝抢劫案件，顺便结了个婚的故事。

02

“别那么凶嘛。”齐八丝毫没有收敛。”老乡见老乡，你不开心吗？“

“开你嘛比。”张海客说。

“咱俩几十年没一起打牌了，不来一局？”

“来你嘛比。”张海客说。他把牌在牌桌上一抹，抹成个规整的扇形，用手指点了点：“喏。”齐八走上去，托着腮看了一会儿，然后将食指点在左数第五张牌上，道：这个。张海客“啧”了一声，将牌翻过来。一张红桃皇后。齐八笑嘻嘻地在他对面坐下，弹着那张牌说：“哈，我又赢了，Queen of hearts（╹◡╹）❤”

张启山站在他背后，面容微微扭曲，努力回想着他男人和张海客怎么那么熟。然后他想起自己和张海客也挺熟，三十多年前和齐八去德国的时候，还到张海客在德国的家里住过一天。那天晚上可能喝得有点多，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张海客家的明代老家具床头被刻了”张启山爱齐铁嘴”七个大字。两个人都不记得是谁干的。齐八说没事，拿点蜡和指甲油给它补补就行，于是拿了指甲油给它漆上了。过了这么多年，指甲油估计掉得差不多了。

张启山想来想去，摆出了冰山脸，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齐八和张海客很快就在牌桌边坐稳，开始谈论公事。从两人的对话中张启山推测出他俩的私人恩怨纠葛从民国时期就开始了——张海客的一个堂妹194-年左右回国的时候遇到了齐八，并且对他一见倾心，齐八后来托她的关系后来去了德国。张海客坚持认为齐八占了他堂妹的便宜。不过以张启山对齐八的认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齐八怕女人。

“——她叫张海什么来着，”齐八歪过头，“海盐？海鲜？海绵？”

张海客一边快速地按手机一边对他怒目而视，然后摇了摇头。两人好像已经谈妥了。张启山打了个哈欠，然后皱起眉，他闪到门边，侧头往外看了看。外面异样得安静，不过这里是海外张家的赌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张海客收拾起公文包，走出了房间。齐八关上门，长长出了口气，说：“这家伙比以前精了，难搞得很。”他招招手，张启山走到牌桌边。齐八攥过他的领带，另一只手在他的后腰上一按。两人的胯顶在一起。齐八哼了一声：

“啧，你皮带——”

“我没手，”张启山在他耳边说，“你自己来。”

“...反了你了。快点。”

“...”

“...”

“...”

“我的天。”走回来拿东西的张海客气息微弱地扶着门框说。“我的天。”

“我擦，进来不敲门！”齐八躺在牌桌上说，“诶，老张，你压着我头发了。”

张海客对他们竖起了个两个中指，骂着脏话走了出去。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张启山和齐八甩着手从黑漆漆的卫生间里走出来，在霓虹灯箭头下理了理衣服。齐八不想回去，在午夜的城市街头走着。

张启山也没话。两人沉默地穿过海军码头附近的高架桥隧道。高架桥洞的两侧满是涂鸦，里面响着回声，空气微凉。二十多层高、近得几乎贴到一起的砖墙大楼拔地而起，楼外侧的消防楼梯从楼底一直升到屋顶。

齐八和张启山翻过一幢大楼外的护栏，顺着消防梯往上爬。城市在脚底下渐渐变小。爬到楼顶后，齐八走到露台的边缘，向外眺望，然后和张启山肩并肩、手握手在楼顶的边缘坐下，双腿垂荡在高楼之外。层层叠叠墨色的云在天际连着灰色的密歇根湖面，云层中闪烁着两三颗星。芝加哥诸多摩天大楼里的冷白色的灯火依然亮着，向着西北边铺展开去，华丽而清冷。

“老张，我要跟你说一件事，”齐八说。张启山转头看着他，本能地感觉到这是对方难得严肃的时候。“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对我是什么印象。”

送命题！张启山大脑里闪现出三个大字，这特么是一道传说中的送命题！不过花言巧语在这里是派不上用场的！齐八是吃硬不吃软的人。还能怎么办，老老实实说吧。

“其实，根本没印象。”张启山说。“以一般人对男人的审美标准来看，我知道你属于非常惊艳的，但是我看了一眼之后，就没有特地去留意。因为外表这种东西，并没什么意思。我以为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了，以为你和他们一样，挺轻浮的，没什么内涵。

“真的注意到你，已经是五六年后了。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时你的外表才有了吸引力。我之所以喜欢你的容貌，是因为先喜欢上了你的思想。之所以喜欢你的双手，是因为欣赏过你拿枪的样子。之所以喜欢你的身体，是因为知道你身上那些疤痕的来源。之所以喜欢你的眼睛，是因为喜欢你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纹。

“所以，无论你当时是什么模样，对我而言都无所谓，因为我已经喜欢上了你外表底下的人。甚至无论你是男是女，或是别的性别，无论你的肤色、国籍、母语，无论你走到人生的哪一步，我都...

“我想说的还有很多，我想做的还有很多，但是都已经来不及传达给你。我心里有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东西，炙热、不灭、唯一的东西，我为之呼吸，血液为之而流。我痛苦，呐喊，哭泣，但无论如何哭泣，那种东西都无法被触及一分一毫。所以渴望活着，所以有新的事物诞生。如果你能体会到这种心情的哪怕万分之一……”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答应你，”齐八将头靠在他肩上说，“很久以后，我们会再次相遇。不是在这里，不是这个星球，不是这个时空。但是总有一天，等到沧海桑田，等到时间走到尽头，等到万物在爆炸中毁灭，星辰分崩离析，等到世界完全变化，等到宇宙归零重组。等到连这个过程都重复无穷次以后，我会穿过一切去见你。”

“回去吧？几点了。”张启山说

“一点。”齐八看了看手机，“走吧。”他打了个哈欠。“要是因为流氓罪被逮捕那可就尴尬了。明天还要早起呢。我带你去个地方。”

未完待续

（也许会续，也许停在这里...续的话，下篇完结，剧情基本是张海客的复仇+一八领证）

后面的朋友们请把你们手里的张海客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