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瓶一八】老张的哲♂学(十三)(完结篇)

*肺炎卧床,草草完结,只想报社。本是个美满丰沛的BE,在胡桃、纸巾、龙七等太太威逼利诱下不得不改成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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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哲学

到最后,闷油瓶也没答应。等黑瞎子情况稳定下来,他只对张启山说了句:三天内必须到没有旁人的地方火化尸体,以免起尸;然后就单手提溜起黑瞎子扬长而去。我想在其他张家人眼里,特别是外家和海归的张家人看来,张起灵这个族长出离得冷漠和不关心族内事,几乎算是半个反派——没了他不行,但是留着他也麻烦。只有小张哥那群人,不但知道闷油瓶的详细背景,而且知道张家这些年都是怎么坑他的,所以格外无可奈何。

这件事却并没有那么简单地结束,因为黑瞎子一直没有醒。不知道是因为中毒还是别的原因,他就像变成了植物人一样,虽然还在呼吸,但是几乎没有其他生命迹象。回到南京以后,闷油瓶和我二叔谈了一个晚上,随后把黑瞎子安置在了南京吴家的地盘上,请了专门的医师过来,给他浑身插满了管子;黑瞎子没日没夜地昏睡着,饮食排泄全靠管道,我和胖子定期去看他,也只能帮他倒掉一盆盆血水,再换上干净的盆子。

这种情况持续了半个月左右。这期间闷油瓶很少来南京,似乎总是忙于奔走。黑瞎子的身体则渐渐瘦弱下去。他肋骨的伤已经愈合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本来受伤的位置,渐渐出现了一个黑斑。我和胖子本来以为这是他身体衰败的正常结果,但是闷油瓶看到以后意外地用洋文骂了句娘,骂的还不是别人的娘,而是齐铁嘴的娘。他走到窗口站着。

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突然要骂一个死人的娘,搞不懂他,指挥伙计去给他倒了杯茶灭灭火,又被他猛地把茶盏打碎在地上。我心疼得要死,又不好抱怨;我的伙计各个都是闷油瓶的狂热粉丝,这时候一个屁也不敢放。闷油瓶走到病床边,狠狠踹了一脚床腿,直接把黑瞎子连人带床从房间一头踹到另一头。外面正在下黄梅雨,他戴起兜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雨里,出去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的房门拆下来。


从此以后我开始密切关注黑瞎子背部的黑斑,不久后就发现,这块斑不但迅速扩大,而且渐渐变成了一个手掌的形状;不但五指分明,甚至能看到掌纹和指纹这样的细节。掌印是个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看起来和真人的手掌印一样。我打电话给王盟,让他采集了留在我客厅里的齐铁嘴的指纹,送给陈媛媛和廖小天化验分析了以后,发现和黑瞎子背上掌印的指纹一样。

在沙海的时候我和黑瞎子发现,汪家人会一种生化危机一样的奇特能力——用黑飞子替换普通人,替换之后的人和平常几乎没什么两样,但是会被汪家人完全操控,如同行尸走肉。他们只对族外人用这种能力,从来不会对自己人用,而且关于其中的奥秘闭口不提,所以没有人对此有研究。我担心黑瞎子身上的掌印和这有关,但是找不到任何资料。

于是打电话问二叔,二叔思考了十分钟,然后一句话点醒了我:“你不要以为齐铁嘴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做任何事。他是一个出手以后就不可能失败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我想事情经过是这样:他在几个月前就开始让张大佛爷和哑巴张联系,让哑巴张以为张大佛爷想要去取还魂蛊。随后,趁霍秀秀和解雨臣结婚的当儿,他把黑瞎子和哑巴张引到北京、并且开枪打中黑瞎子,埋下隐患。几天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恶人先告状,对哑巴张宣战,并率先控制解家和霍家,搞得九门上下一时没有人能动弹;在茶楼的时候他故意对哑巴张透露张大佛爷失踪的消息,因为他知道哑巴张肯定会一个人去赶去四川,给他钻空子的机会。在哑巴张不在的时候,他特意让张大佛爷寄了含有张家符号系统的暗号给你们,让你、黑瞎子和胖子不得不请他破译。随后他就顺理成章带你们去了四川...”

一个星期后的周六,我又接到了一个顺丰快递,不过这次里面不是碟片,而是一个黑色的棺材——棺材本身年代古老,但是最近刚被用铁水封死了,敲了长长的黑铁钉,上面还贴了几张可疑的黄符,仿佛是压着什么千年牛粽。我家的狗闻到全疯了,被我关到狗舍里。我对各种诡异的快递已经见怪不怪,而且估计这又和闷油瓶有关系,于是那棺材我就给它摆在客厅里。果然没两天,闷油瓶就在一个雨夜回来了。

老闷看到棺材以后,扯掉上面的黄符,把耳朵贴在上面仔细听了一会儿。外面还在下雷雨,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我问他棺材里是什么,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出意料,张启山没有火化齐铁嘴的尸体,而是把它封到棺材里。我爷爷那辈的九门中人大多中过尸毒,死后尸体不迅速火化的话就会起尸;我爷爷临死前就让二叔支走其他所有人,背地里迅速将遗体火化;齐铁嘴的尸体在棺材里呆了快一个月,真的不知道已经长了多长的毛。


闷油瓶带过来的还有一把巨大的马蹄剪,连柄半米来长,简直像个迷你断头台,以他的力气应该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成年人的胳膊绞断。老闷的脸今夜格外的黑,我看到他把马蹄剪放在腿上,靠在我的沙发上闭目养神,整个人都绕着他以三米为半径画了个弧线走。大约到了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说了句:来了。

我站起身,这时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混着雨声,“空空”直响。狗舍里的几条大狗突然狂吠着开始撞栏。我走到门边,不敢看猫眼,直接把大门打开。雨沫带着腥味挂进来,张启山穿着雨衣大踏步走进来,手臂下夹着一个盖着防水布的圆形包裹。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一下子把手里的包裹抛给闷油瓶。闷油瓶抬手接住,防水布在空中滑落,里面的东西滚出来——一颗放完了血的人头被他攥在手里,人脸依稀是张启山自己的。

你去了张家古楼?我问。这只能是张大佛爷自己放在张家古楼的替身的头。张启山没有回答,把外套脱在一边,解开衬衣领子,剥出半边胳膊来。闷油瓶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肯定了我的问题,然后走过去抄起马蹄剪,两手握着柄。张启山呼了一口气,把胳膊伸过去,我脱口而出“我擦不要——”,那边闷油瓶眼睛也不眨,一下子把张启山整只手连着奇长的两指一起剪了下来。我的客厅里顿时全是血腥味,张家人的血流了一地,我心疼地毯,又心疼宝血,想要不要拿个盆儿接着,收藏一下好开发蚊香。

闷油瓶冷着脸把断手和人头包起来,走到棺材边,就开始开棺,然后说:不是张家人的都出去。我左看右看,心想尼玛只有我一个人不是张家人,你这孙子是不是有点针对我,行了我走就是了。走出了客厅,却发现张启山跟了过来。他断掉的手腕处虽然拿绷带包了一下,但是依然在往外渗血,他一路走,我的地毯一路遭殃。我就说:你是张家人,你干什么要出来。

张启山摇摇头说:我已经不是张家人了,所以,这血也没有用。他看着我,然后突然笑了,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没什么感想,就觉得他牙齿特别白,估计是不抽烟的。

什么意思?我问。

我把古楼里的替身杀了,剁掉了手,张起灵已经在族谱上把我除名了,宗祠里的位置也毁了,张启山说。我现在和你们一样,只是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我原来的牌位给了黑瞎子。我原来的寿命给齐铁嘴续了十年。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眼神淡然清澈。他的脸正在渐渐衰老,稳固在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哎哟我的妈,我说:敢情你们张家人的牌位还带这种地下交易,续命跟帮别人充话费一样?这么好混,那以后我也去混一个张家人的身份,岂不是跟外地人搞了北京户口一样。张启山说当然没那么简单,只能交给族长去做。他顿了顿,然后说,你和你爷爷很像。我们正在说话,头顶上黑瞎子的病房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就是一阵混杂着德语的京片子骂娘声。我们跑步上楼,看到黑瞎子醒了,不知道怎么着从床上爬了下来,管子全给他拆了,点滴架子给他弄倒在一旁——黑瞎子看起来很精神,坐在地上揉腿揉胳膊。他只是卧床太久,腿部肌肉一直不用,现在突然想走,根本支撑不住。

我把黑瞎子架到床上,把靠背给他摇起来,他还在骂骂咧咧,说他正梦到和神仙姐姐神游太虚,为什么偏偏要赶在这个时候把他叫醒。我在他头顶抽了两巴掌,说你丫差点就毙了。黑瞎子对我冷嘲热讽了几句,然后抬起头。闷油瓶抱着胳膊靠在门口,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低下头,脸上的微笑转瞬即逝。


我们走回客厅的时候,里头已经多了一个人。齐铁嘴的容貌已经不再是少年的模样,而是成年时候的样子,肩膀变得更宽,身高比我们都高一点。

他穿着长衫,戴着眼镜,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人窝在沙发里,双脚翘在茶几上。听到我们过来,他睁开眼睛,缓缓转过头,目光固定在我身后的张启山身上。

“哟,佛爷,这儿哪。”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来,坐。”



尾声 · 小团圆

黑瞎子和闷油瓶回了北京修整。我再次看到黑瞎子的时候,发现他不但皮肤变得苍白,而且已经不用带墨镜了。他也有了点蚊香的潜质,傍晚和他在院子里打牌也不会被虫子咬。两个人借住在解雨臣和霍秀秀那儿——小花和秀秀要去欧洲半年多,给他们留了一个四合院。秀秀回来了以后就跟我抱怨:一共五张床,回来以后一看,没有一张是好的,小花脾气好,说床就算了,可是他们把我们的两辆车也搞坏了,你说这是怎么搞的,我都难以想象。

对此我有同感。齐铁嘴说他要和张启山去空气好一点的地方养老、打太极、修仙。我脑子一热,说我在福建和广西有地方,要不要去住住。他们俩同意了。没过多久广西当地管房子的阿姨打电话给我,说床全部坏了,而且被邻居投诉:老板啊,你知道啊,我们这个地方的人哈,都比较的朴素哈,你能不能让你那两个朋友,就是晚上,稍微小点儿声哈;隔壁老两口睡不着觉,耽误着早上起来喂鸡哈。

我在初夏的时候和二叔办妥了家里的琐事,去北京找闷油瓶和胖子等熟人玩。几个人一起去团结湖附近的洋饭馆吃饭。闷油瓶看起来心情不差,跟着我们一起去了。黑瞎子还是在开滴滴。我们在后座讲话的时候,他就在前面开车,闷油瓶坐在副驾驶座靠着窗睡觉。收音机里放着Warrant的老歌Cherry Pie,车窗框着圆圆的月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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