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瓶一八】老张的哲♂学(十二)(原著风,强强)

*肺炎卧床,下篇完结,草草了事,实非我本愿

前篇请戳:(十一)

第十二章  虫巢

爆炸的巨响让我一下子聋了左边耳朵,脑袋里嗡嗡鸣响,然后脸边就有温热的血流下来。我的头发里全是血和污泥,顺着流到眼睛和嘴里。世界摇晃着,黑了一下,扭曲起来。我吐出嘴里的血沫,扶住手边的石块,然后又一下子趴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手边发热的石块还在震动,说明很快还要有联动的塌方。我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等着视觉慢慢恢复。摸索了一会儿以后,我意识到自己被压在坠落的石块间的一个缝隙里,刚好可以容一人多的位置,所以没有受重伤。手电在爆炸中不知去向,黑暗使我视力恢复以后也看不清东西。缝隙卡得很死,我不能往后退,只能往前爬。

耳鸣终于退去,我听到近旁传来奇怪的声音。那是一种类似鼓声的闷响,每过半分钟就会“咚咚”、“咚咚”地敲打一阵,伴随着还有一种尖锐的叫声,和我在沼泽上听到的一样,哭丧似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不想耽搁。甭管丧钟为谁而鸣,怕不是为我而鸣,爬吧。于是又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废石堆里摸索出来。一只肉掌攥住了我的胳膊,胖子把我拖到安全的地方。我终于看到了点光亮,眼前却是一副颇为奇怪的景象。

掉落下来的石块都坑坑洼洼,上面有一个个小洞,如同蜂巢一般。这些石块极其巨大,就算是碎片也有一人多高,在矿井里累起来,足足有几层楼高。在那些石块上,两个黑衣人正打得不可开交。我眯起眼睛,看到那是黑瞎子和张启山。说是不可开交不够恰当,因为黑瞎子明显处于劣势——断了的肋骨还没好全不说,他本身的贴身格斗方式和他教我的一样,不像闷油瓶那样出手直截了当,而是掐关键时机找敌人的软肋,是效率大于气力的打法;而这种打法面对张家人并没有多少卵用,因为张家人不但训练有素、而且可以凭天生的力量直接压制——张启山和闷油瓶一样体力惊人、手极快极黑。黑瞎子要一边躲防一边在极高的石块上保持平衡,我都替他害怕。


这么打下去对黑瞎子没有任何好处,他总得有什么目的,估计是在给闷油瓶拖时间。我问胖子闷油瓶哪儿去了,胖子对我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带着我从石块边偷偷绕着爬行。越往溶洞里面去,那种打鼓一样的“咚咚”声就越响。胖子“啧”了一声,点了一发信号弹,在洞内亮如白昼的瞬间我们看到闷油瓶浑身是血,提着开山刀,正在砍一条巨大的花色蜈蚣。

那条蜈蚣身上黑底白斑,和千牛差不多,整个有普通香樟树那么粗,盘在石块之间,看不清长度。它身体两旁无数只脚摩擦的时候,就会传出类似打鼓的声音。那东西实在太恶心,我一个没控制住,转头就呕,呕完了问胖子:这就是还魂蛊?这尼玛和我想象的差距有点大啊?这别说你是要这玩意儿寄生在齐铁嘴身上,五个齐铁嘴肩并肩脚并脚都不够那玩意儿塞牙缝啊?!胖子一摊手道:是啊,行不通,来这就是送死,可张启山魔怔了,不听小哥劝——我本想炸死这虫子,可丫皮糙肉厚炸不死,只把它放出来了。算了算了大家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闷油瓶喊了一声“小心,毒素!”。我和胖子就地一滚,蜈蚣扬起头,头部两侧腺体挤压,发出那种尖锐的叫声,然后青黑色的液体就猛地从头部飚射出来,险些溅到我们身上。闷油瓶跳起来爬到蜈蚣背部,提着刀从上往下狠狠地扎了下去,然后手掌猛地拍在刀柄上。只听到“咯嘣”一声,刀身完全没入蜈蚣头部。蜈蚣的尾巴从我们身后扫过来。闷油瓶从几十米的地方跳下来,把我们拉到安全的地方,刀整个留在了蜈蚣头里,撑开了一个类似口腔的地方。

闷油瓶伸手,胖子把剩下的雷管递给他。闷油瓶一个董存瑞炸碉堡的姿势,雄赳赳气昂昂扛着雷管,助跑跃起,直接把雷管扔进了蜈蚣的嘴里。他吼了声“瞎子,走”,没等黑瞎子应一声,就带着我们没命地往来的地方跑去。身后传来咕噜噜的水声,然后蜈蚣体内的雷管就爆了。

气浪滚过来,黑臭的毒液和尸液四散飞溅。黑瞎子从石块上直接跌下,闷油瓶一蹬地,顺着石块垂直向上跑了几步,用惊人的力量把他接住。黑瞎子看起来体力透支,面色苍白,已经不省人事。我们拖家带口地往外跑,一边跑背后的石块一边摇晃。我被粉尘和灰土呛得不行,到后来几乎是被胖子拖着走。刚跑出百米不到,背后的溶洞整个开始塌陷。我们一边咳嗽一边退走到一条矿道里,向上爬到了离地三百米的地方。这个时候除了闷油瓶以外所有人都处于七窍流血的半昏迷状态,他才让我们停下来。这里没怎么被爆炸波及,尘埃的情况稍稍好一些。飞沙走石逐渐平息,恍惚之间,我看到张启山抱着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然后靠着墙缓缓坐下。


闷油瓶看了他们一眼,没动手,转而去看黑瞎子的情况。齐铁嘴的全身已经完全变成了青蓝的颜色,像一座雕塑一样精致而沉寂。他的手垂在地上,戒指反射着微光。我站起身走过去。齐铁嘴看着正在用袖子抹去他脸上血污的张启山,然后转过头望着我,像往常那样笑了一下,说:吴邪,你没事就好。我愣住了,没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他看着我胸口,我低头,发现他把护心镜给了我。他自己身上全是伤,嘴角淌下黑色的血,擦掉又淌,擦掉又淌。

张启山俯伏在他身上哭起来。“好啦,”齐铁嘴说,“我没事。”他眼睛里的光逐渐淡了下去。“我就要死了,”他说,过了一会儿,又说,“可是我怕黑。”

张启山抓住他的手。 “别碰我,”齐铁嘴突然厉声说,然后又惨淡地笑笑。“算了,就这样吧。有你在,不会有事的,”他说。过了一会儿,又艰难地说,“我本来想写封信留给你,可是没有写。” 

“你不要说话了,”张启山说。齐铁嘴看着我,调皮地眨了眨眼。

 “好的,”他说。“不说就不说。”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你不会再和别人一起去吧。” 

“不会。” 

“但是我不要你记得我。” 

“好。” 

“没关系的,”齐铁嘴说。他开口已经非常吃力,吐字也含混起来。 “没关系的,佛爷,”他说,“我从来没有怕过,这都是一场戏。佛爷。” 

他头向后一仰,失去了知觉,然后开始一次次吐血,根本止不住。他始终昏迷不醒,没过多久就停止了呼吸。


张启山把他放在墙边,朝我们走过来。胖子的手一下子按住了皮带上的刀,但是张启山根本没理我们。他只是看着闷油瓶,说:我求你,然后一下子跪了下去。

胖子咋舌,我也有些吃惊。当年二月红带着全家在张启山府外,在雨中大吼“全部给我跪下”,祈求他挽回妻子的性命,但是张启山闭门不出,坐在房间里下棋。这件事长沙人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如今可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闷油瓶按照一贯作风冷着脸,面无表情地说:汪家人的生死,我无能为力。张启山叹了口气,依然跪在原地。

黑瞎子昏迷不醒,我们没法儿走;我们不走,张大佛爷就一直在那里跪着,如同石像。


未完待续

*后篇请走:十三(完结)

*三,二,一:张启山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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