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瓶一八】老张的哲♂学(九)(原著风,强强)

前篇请戳:(八)

第九章  沼泽

第二天早上四点,我们就到了山口。寒风从山顶上蹿下来,扫得田野上寸草不生。蓄水的沟壑全干涸了,泥土冻得坚硬。田埂向西南方向延展,伸向一个几十米高的巨大土坡。土坡外面就是沼泽的边缘。这土坡原来是个垃圾掩埋场,后来村民想在上面种些树,但是种什么死什么,整个土坡是平整光滑的一片,宛如人群中的一个光头一样,格外辣眼。爬这种土坡,给人的感觉就很糟糕,所以我们一行人都挺沉默。只有胖子在我身后用颇似李宗盛的公鸭嗓子唱《山丘》,唱到“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喋喋不休,再也唤不回了温柔”的时候,突然一个破音,吓了我一跳。原来是黑瞎子听不下去了,在背后给他来了一击千年杀。

黑瞎子像往常一样还是扛着枪走在队伍最后。其实按照他的身体状况,应该让他走在中间,但是他死活不肯。齐铁嘴说他两句,他就嚷嚷着说齐铁嘴歧视盲人:怎么了,盲人就不能殿后吗,看不起咱们身残志坚的同志吗?诶对了,我突然说,瞎子,你后来有没有搞清当时到底是谁开枪把你打残了?话音未落,就听到走在最前面的齐铁嘴说了句:搞个屁,除了老子还能是谁,医药费到后来都是我给他报销的。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当时以为他是张起灵,但是又感觉他行为猥琐,不是张起灵的作风,所以就没有爆头,而是打了他后背。

黑瞎子很气愤地说:八爷,我好歹是您亲手拉扯大的,您怎么开口闭口就说我猥琐呢。齐铁嘴嘿嘿冷笑一声,扭过头道:你这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还记得你是我亲手带大的?那你记不记得当年因为我不许你和张起灵打交道,你第二天就跟我闹离家出走?——当时我的心是拔凉拔凉的,透心凉,心飞扬。十多年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你为一个张家男人,就要和我断绝关系!我真的是日了张启山了,was zum fick,有了同性没了人性,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

八爷,八爷,胖子在我后面就笑了起来说:为了一个张家男人,扭头就和自己家人断绝关系,这不是您年轻时候的作风吗;我跟您说,子承父业...齐铁嘴气得要跺脚,却没有回嘴,因为当时我们顶着冷风爬到了土坡顶上,眼前一下子出现了绵延几千米的沼泽地。虽然是冬天,但是沼泽依然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绿色。扭曲的植物根筋和腐朽的枯木之间,有一条条细小的棕色水流弯弯绕绕,汇到沼泽中央几条较大的河流之中。沼泽对面是缓缓升起的坡地,再往外就是我们要去的三座山,但是放眼望去,整个沼泽里没有一块好走的地方。


齐铁嘴对此熟视无睹,紧了紧靴子上的鞋带,就要去莽,被我一把拉住。我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离我们很近的地方,就在土坡脚下,有个类似发电室的小建筑,顶上架着钢丝,钢丝向沼泽里延伸过去,每过一段就有水泥柱子撑起一段新的钢丝,而且上面竟然还有一个缆车——说是缆车可能不够恰当,那玩意儿形状是个长方体,由细密的铁丝网构成,已经锈得不成样子,离地面也不过几厘米高。胖子“啧”了一声,道:敖姐不是说,这地方因为湿气有毒,所以当地人从来不来吗?这一看就是人造的建筑,有人还经常需要往返,才会造这玩意儿。齐铁嘴说:先别急,这里面已经很久没有过人气了,看这样子,这缆车起码有五十年没人用过。走,去看看再说。

我们走到缆车附近。那个我以为是发电室的小建筑其实是缆车的操控室,里面有生锈的拉杆和一些废弃的家具。齐铁嘴说的没错,这些看起来都是解放前的东西,但是的确曾经有人使用过,可能是矿工或者铁路工人。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全都离开了,而且再也没有回来过。地上积着厚厚的尘土,除了我们的脚印以外,就只有鸟兽的痕迹。也就是说,如果闷油瓶或者张大佛爷曾经经过此处,他们也没在这里停留。齐铁嘴蹲在地上,拿着一个罗盘似的东西比划着。我本来以为他手里那是个指南针,但是细看并不是,倒有点像一个色轮,从里到外是一圈圈可以手动转的圆环。再一看我自己手表上的指南针,发现早就失效了,正在左右摇摆。胖子对寻龙点穴之类的东西一向不感兴趣,这时候说他要去屋后拉屎,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突然听到他大喊了一声:我了个槽,有死人摸老子屁股!


黑瞎子叹了口气,拎起枪就出去了。齐铁嘴不为所动,我问他要不要去看看,他大手一挥说没事,又不是活人摸他屁股。过了一会儿黑瞎子回来,手里拎着一个东西,后面跟着胖子提着裤子蹦跶。黑瞎子脸色铁青,把手里的东西往齐铁嘴怀里一扔。那是一条青黑色的死人手臂,上面还带着护腕和护臂。齐铁嘴一把接住,拿在手里看了一下,就说:这是从活人身上切下来的,才切了一天左右,中毒截肢。他凑过去闻了闻,说了句“exciting”,然后把那条断臂放在地上,抽出腰上的猎鹿刀,猛地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个五厘米长的口子。血涌出来滴在断臂上,那玩意儿竟然一下子长出了白毛,然后末端的手指像活过来一样,猛地蜷曲起来,在地上敲击了几下,拖着手臂转了一圈,突然像蜘蛛一样噼里啪啦朝我爬过来。齐铁嘴走过来,“噗嗤”一刀把它戳在地上。

我们几个瞪着它恶心地抽搐着。齐铁嘴拍了拍胖子说,还好胖爷你没痔疮,你要是大便带血,这东西可能就抓着你不放了。黑瞎子脸色还是很差,这时就说:八爷,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这不只是中毒截肢,这是中毒尸变了以后不得不把手砍下来——佛爷是来给你找还魂蛊的,对不对?这东西只有张家族长能过手,在道上一旦有点风声,全世界的王八犊子都得追着佛爷抢。所以哑巴张不同意,和佛爷起了争执,但佛爷还是来了。根本就没有人陷害过佛爷,是他自己捏造证据诬陷张起灵,而且把关于还魂蛊的消息透露了出去,想借机拖住他,自己来下斗。八爷,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您不会不看出来,您还要假装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哑巴张他再怎么忍让,该是张家的东西他肯定得管,而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佛爷不顾哑巴张的阻拦,一心一意要来作死。这话我就放在这里:他要作死是他的事,行,我管不着,但是犯不着他吗的把哑巴张拉下水!

我听他话越说越不对,想拦他已经晚了。齐铁嘴脸上的神色很复杂,好像一瞬间真的震惊了。那种神色不像装出来的,我想齐铁嘴可能真的不知道黑瞎子说的那些。不过那种震惊转瞬即逝,一下子他的脸就像盖了一张面具一样,完全没有了任何表情。这种神色我上次见到,还是在其他的汪家人身上。八爷,抱歉了,我不能让您——黑瞎子话还没说完就出手了,手向着齐铁嘴心窝,但是齐铁嘴比他还快一步,整个人后空翻过去,跳开三米远。我正在手足无措,突然发现不对头,胖子怎么又不见了。这时候就听到外面一阵骚动。黑瞎子一下子蹿了出去,齐铁嘴按着猎鹿刀,对着我吼起来:快跑啊,傻比,快跑!我还傻愣着,他拉起我的小手飞奔了出去。我们眼前是一副非常奇葩的景象。


胖子和黑瞎子都不见了,但是沼泽正在咕噜咕噜地冒泡,而且刚才还空旷的沼泽上突然起了雾气,里面多了许多人影。说是人,很不恰当,因为虽然他们都是人形,但是都是青黑的颜色,而且四肢弯曲呈极其诡异的姿势,正在一扭一扭朝我们走过来。放眼望去,四周全是这种扭曲的人形,我们被包围在中间。

齐铁嘴四下里看了看,然后拉着我跑到生锈的缆车边,一下子拉开门,把我推进去,大叫了一声把门锁好。他话音刚落,一个粽子的手就拍到了铁丝网门上。我扑过去把门锁起来。齐铁嘴转身就往操控室里跑,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然后看到他在用力拉缆车的操纵杆。我头顶上传出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随后缆车猛地一晃,竟然缓慢地动了起来。八爷!我在里面拍着铁丝网朝他吼。粽子这时已经包围了缆车,对着车身敲敲打打,散发着腐臭的气息。我以为齐铁嘴要搞什么壮烈牺牲,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他打量了一下缆车,一个助跑,起跳,踩着那些粽子的头跃起来,“框”地一声跳到了缆车顶上,然后扛起突击步枪,从上而下开始扫射粽群。

缆车缓缓地动起来,把我们向沼泽中心带去,远离了还在一扭一扭向我们移动过来的粽群。我抬起头,看了看蹲在上面的齐铁嘴,看到他捂着手臂。他对我笑了笑,拉了拉袖子遮住手臂说:看屁看,谁年轻的时候没跳过几辆火车了还是咋的。


未完待续

后篇请走:(十)

老八:都别动,先让老子酷炫一把,很快老子就要不顶用了。

老张的哲学是什么呢?想必看到这里,聪明的你已经明白了,老张的哲学就是淳朴、踏实、勤勉、肯干、但是嘴上一句不说。无论心里怎么想,无论会不会被误解,老张不反驳、不计较、认准了死理就是干。张家人就是这样的质朴可爱汉子。

评论(16)
热度(404)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杨安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