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知世鸟

*异世界类古典奇幻。脑洞突破天际预警。

张启山在从公会回家的路上捡到一只棕色的、有点像长尾虹雉的大鸟。那天黄昏时分天降下大雨,将道路两旁冲得一片泥泞。张启山身上的皮毛防水,所以并不介意下雨,那只鸟却给淋得难堪,脏兮兮地躺在水洼里,眼睛紧闭,只有棕色的胸脯一起一伏。张启山用鼻子将它在水坑里拨弄了几下,发现它的翅膀坏了,除了流血以外,还有肌腱拉伤。

张启山把这只大鸟叼回了家里。听说鸟的新陈代谢比其他动物快,所以这样的轻伤应该没几天就能自愈。他用煤炭包焐热了一块毯子,然后将这只鸟擦干了裹在里头。鸟羽被擦干后显出非常奇特的色彩,直视的时候是棕色的,但是在煤油灯的照射下有绛红、深绿甚至孔雀蓝的偏光,瑰丽如宝石。它的喙是银色的,单边翼展有一米来长。张启山蹲在旁边摇着尾巴,然后叼来一只鸡,一边撕扯着吃一边警惕地瞅着它。

到了后半夜,张启山在火炉边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看到雉鸟化出了魂形,是个清秀的少年,背后长着极大的羽翅,撑满了他的卧房,在墙上投下巨大的黑影。张启山抽了抽鼻子,露出獠牙,啪嗒啪嗒地走过去。少年惊恐地呻吟了一声,在房间里胡乱扑腾,几次撞在墙上,羽毛四处飞落。

“不要乱动,你受伤了。”张启山也化出魂形,直立起来说。

少年歪着头,用鸟类警惕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然后跌回地上。“水…”

“你是什么鸟?为什么会有魂形?”张启山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拎起来问。

“我是…知世鸟。”少年道。“最后…一只…救…救我。”他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

张启山把他放下,去厨房给他接了一碗水。等他回来的时候,知世鸟已经睡着了,睡得毫无防备,翅膀遮着银色的喙,羽毛闪着夺目的光彩。张启山在他旁边趴下,把头搁在爪子上,眯缝着金棕色的眼睛看着他,然后又啪嗒啪嗒地走过去,给他舔了舔翅膀上的伤口。

 

第二天,张启山醒得很早,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知世鸟正在用脚爪拨弄自己的尾巴玩。他伸了个懒腰,束起耳朵,对方连忙变出魂形,正襟危坐,一脸“我刚才什么也没干”“无论你信不信,是你的尾巴先动的手”的表情。张启山也坐起来。他睡眠一贯警觉,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竟没有醒。

知世鸟睡了一觉起来话变得很多,叽叽歪歪了半天,大意是谢谢张启山的救命之恩。张启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也没怎么过脑子,连他的名字都没听到。他做的早饭也没吃几口——张启山对小米粥不感兴趣。他理了理毛,披上铠甲,用皮背带系上大剑去公会。

公会大堂里一片黑暗,走兽们肆意散发着浓郁的体味,露着角或獠牙,互相撕咬着。张启山直立起来,走到桌边落座。一只体型巨大的花豹跳上他身边的椅子,懒洋洋地蹲下来,舔着爪子。张启山对二月红点点头。二月红脚边的獒犬默不作声地站起来,也在桌边坐下。他身边雪白的雄狮抖了抖头上的鬃毛,化作穿着考究、带着眼镜的解九。大堂里还剩下一只吊睛白额的老虎,这时双爪猛地搭在桌子上,显出穿着白银袄子、绿色遍地金褶裙的霍三娘的魂形。最后还有一只棕熊,只在门口徘徊,并不过来。

“佛爷此次从北方跋涉归来,有何消息?”二月红把玩着袖剑问。

“东方和北方的暗影渐重,一只船队将从东海入港,来者皆为大猿。”张启山道,“此番必有大战,一个月后我将在此集结队伍。”

“佛爷若有号令,大猫定会响应。”二月红道,“除了我徒弟陈皮,恐怕已远走城外。”

“一只猞猁而已,”霍三娘将大棒横在膝盖上,啐了一口,“何足二爷惋惜。”

“南方和西方的大小犬我会召集。”吴老狗说,“北方就拜托佛爷。”

“不知道老六和三爷会不会出手相助,”解九看了看门口的棕熊,叹了口气。

“熊还能指望,那条豺…”吴老狗摇了摇头,“他要是来了,我跟他恐怕要先咬起来。”

满座皆陷入沉默,思考着临近的战事。

“关于知世鸟,有没有新的情报?”霍三娘打破了寂静。“狩猎已经进行了半年多,却至今无果,简直难以置信。”

“对于知世鸟的记载本来就很少,找不到也情有可原。”二月红道。“这种鸟喜爱涉险,尤其喜欢封锁凶墓、帮助受难的旅人,说不定已经死了。”

“死了倒还好,”霍三娘道,“万一落到东洋猿的手里,那才是糟糕透顶。我听说知世鸟不仅羽毛名贵,而且眼睛能倒映万物、能占星象。挖到知世鸟之目,就预测往事与未来之事。如今战争将近,我们必须将这最后一只打下来,把那两只眼睛弄到手。”

“三娘是想吃鸟肉吧。”解九淡淡地说。霍三娘舔舔牙齿,呼噜了一声。

“你们有没有想过,”张启山突然说,“知世鸟可能也和我们一样,是有魂动物。这么做恐怕不妥。”

“佛爷说笑了,一开始提出狩猎知世鸟的不是你吗?”吴老狗摆弄着手中的长枪,“再者,自古以来,大陆上有魂形的就只有高种动物——除灵长类的其他哺乳类动物。鸟类属于贱种,自然没有魂形,不然我们还吃得到鸡吗?”

“你们怎么就知道吃。”解九无奈地说。

“倘若真的出现了一只有魂形的鸟…”二月红没有说下去,但听到的都明白。如果出现了有魂形的鸟类,那就像偶尔出现的混血种怪物一样,多半会被偷猎者捕捉后卖给大猿,供玩乐消遣、“驯服”、随意配种。几位领主想到这里,心中有些不快,互道了一声“祝你得胜”,散会而去。

 

张启山回到家中,把剑挂在墙上,洗了个澡。他抖着毛发,去院子里的木桶里打了两杯啤酒。知世鸟站在他肩膀上啄羽毛,被他抖得掉下来。

“你上哪儿去了?”少年单脚立在一根不知道打哪儿弄来的木桩上。“好久没有回来。”

“我去巡视。”张启山喝着酒,看着手里的一沓书卷。他其实不是很喜欢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化出魂形,还要和一只喋喋不休的鸟聊天,但偶尔这样也有些新奇。

“你是这城里的城主吗?”少年又问。

“不是。”张启山没有说实话。“我只是一个领主。”

“也对,如果你是城主的话,也不会住在这么破、离城墙这么近的木屋里。”知世鸟嫌弃地说。“我从城外飞来的时候,看到你们城外面有好多类猿,离城墙很近。”

“我知道。”

“你也要负责狩猎类猿吗?”

“每个满月的时候。”

“哇…”少年从木桩上跳下来,走到他身后。“我们家的高人说你们城主很强的。用大剑。所向披靡,无所畏惧。他和你应该是一族的吧。”

“对。你们家高人呢?”

“全死了呗。”少年道。“庠山以东,姓齐的一族已经只剩下我了。”

“只有你们一族是鸟?”

“对啊,非常稀奇。我们因为怕被抓,所以曾经一直隐居在荒山野岭。”

“那你为什么要来城里呢?”

“我听说你们的城主想要我的眼睛,就从南方飞来了。”少年绕着耳边的一小撮头发,“等我伤好了以后,就去见他。现在这个样子不行,出去一定会被其他动物抓走的。特别是你们城里的大猫,都特别凶。”

张启山抬起头,看着少年。

“为什么?”

“为什么愿意把眼睛给他?因为事情就是这样的嘛,事情已经发生了嘛。”知世鸟说。张启山没有听懂,耸了耸肩,心想既然他姓齐,喙又是银色的,不如叫他齐铁嘴吧。张家起名字一向随意得很。

 

几天以后就是个满月,张启山带着亲兵出城围剿类猿,见到了自己久违的副官张日山。张日山走过来,就地打了个滚,露出咽喉和肚皮,向首领阿尔法行礼。按族内宗亲算,他是首领的堂弟,所以虽然年纪不大,已经是族群里的三匹贝塔之一,负责调解族群内部的矛盾和冲突,进食顺序也排到了前三。如果张启山以外死亡的话,他多半就是下一任阿尔法。

时间过得飞快。上次相聚的时候,张日山的魂形还带着无法收起的耳朵和尾巴,那是尚未性成熟的标志。现在他的魂形已经是个高个子的青年,耳朵和尾巴也可以完全收起来了。

家里那只傻了吧唧的鸟,魂形还带有翅膀,看来也没有成熟。张启山摇了摇脑袋,把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驱逐出去。

--佛爷,你身上有股怪味儿。

张副官绕着张启山走了几圈,突然扬起鼻子。

--是吗。

张启山警惕地眯起眼睛。

---大概是鸡味儿。啊…好想吃鸡肉啊…。

副官用后爪挠了挠耳朵,道了句“祝你得胜”,就垂着尾巴走开了。张启山恶狠狠地松了口气。

嘛的,鸡也是老子的鸡,轮不到你!

当夜他领一众亲兵披挂整齐,从城头跳下,狩猎逼近城墙的类猿。这次狩猎最终成为了一场恶战。城西北面的类猿携带火器,凶猛异常。它们进化出了新的品种,类似猕猴,不过头面上有六只耳朵、五只眼睛。这种五目猿体型颇为庞大,比倭黑、白臂等更加聪明,而且不畏惧黑暗。还好晚上城外下了暴雨,把类猿携带的火炬全部浇灭。张启山等险胜,将它们赶回了荒山之中。

“类猿以前不会如此接近城墙,”张启山回到家中,对他家傻了吧唧的鸟说,“现在这么猖獗,应该是受了东洋大猿的教唆。”傻了吧唧的鸟叨逼叨着“胜败乃兵家常事”,给他端来了晚饭。张启山看到碗里的小米粥,兴致索然地推开,只问有没有鸡肉。

“为什么偏偏要吃禽类?”齐铁嘴义愤填膺,“两栖类和鱼类也是贱种,也很好吃。爬虫类最好吃了,改天我捉一条给你尝尝。啊…好想吃蛇肉啊…”

佛爷眉头一皱,感觉蛇肉没那么好吃。

“翅膀好点了吗?”他改口引开话题。

“快好全了。”齐铁嘴转了一圈,给他看自己背上巨大的羽翅,“过几天应该就能飞走了。”

“哦。”张启山点点头。

他在公务空暇的时候来到王城图书馆里。图书管理员是头叫做花花的毛驴,给他找出了所有有关知世鸟的资料。据说知世鸟又名神仙鸟,非常罕见。有三份资料里提到知世鸟体型类似鹏鸟,的确是有魂动物,而且是极其古老的种族,甚至有一份资料提出鸟类可能是所有有魂动物的始祖。三份资料中描述的知世鸟皆为雄性,皆乐善好施,皆曾对遇险的资料作者予以营救。“知世鸟在与其他有魂动物达到一定友善程度的时候会主动分享粥类食料,并为其预测未来。从未有动物猎捕到真正的知世鸟…”没有资料提到过知世鸟的眼睛有什么用处,看来这只是个讹传。但是有动物写道,知世鸟与远古时代的长生崇拜与杂交崇拜有关。

张启山暂且叫停了狩猎知世鸟的行动。

 

“城主叫停了狩猎知世鸟的行动,”冬日的傍晚,他坐在火炉边一边喝小米粥一边对齐铁嘴说,“你可以自由外出了。等翅膀好透了就回山里去吧,以后不会再被捕杀了。”

“可是我的魂形如果给看到的话,还是会被当做怪物捉走的。因为我的翅膀还不能收起来…”少年说道,脸突然红了。

“以后会可以的。”张启山道。

“等魂形的动物特征没有了,可以有意识地重新化出来吗?”齐铁嘴突然问。

“可以啊。”张启山说着,把耳朵和尾巴放了出来。他没想到齐铁嘴似乎格外喜欢兽耳和兽尾,看到以后兴奋异常,上手就开始在他的耳朵上撸来撸去。气得他把爪子和獠牙也放了出来,把对方扑倒在地毯上,作势要咬他的脖子。

“你摸什么?嗯?”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就就觉得好玩。”齐铁嘴委屈地缩了缩。他似乎对与“随意触摸魂形等于性骚扰”这条哺乳动物界最基本的社会准则浑然不觉。“诶,你不是也在摸我吗?”

张启山不想再跟他说话,而是现出原形,坐在墙角舔着自己的毛。是因为太久没有找配偶了吗?自己刚才竟然想日一只鸡。绊哒麻痹,日狗倒也算了,日鸡?鸡要怎么日?

齐铁嘴站在另一个墙角,畏首畏尾地看着他,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了拼命挠门的声音。齐铁嘴躲进了里屋。张启山用爪子把门栓拉开,一只小巧的三花猫扑进来,猛地站起身。

“丫头?”

“佛爷!城南外有类猿集结暴动,二爷和三娘已经带着大猫去了。他怕人手不够,让我来通知城主。”

“其他领主呢?五爷呢?他的族群在南边。”

“五爷出城狩猎,现在下落不明。”

“我马上就到。”

“好!”三花猫点了点头,道了声“祝你得胜”,四肢着地蹿了出去。张启山迅速地披上铠甲,戴上佩剑。

“要出征?”齐铁嘴走出来问。张启山点点头,从喉咙里低低地呼噜了一声。齐铁嘴突然在他面前蹲下,把三根串在皮绳上的羽毛挂到他的脖子上,每根羽毛都有两个爪子那么长,泛着金色的光泽,如同宝藏一般。张启山从来不在身上佩戴饰物。他用爪子戳了戳那三根羽毛,不解地看着对方。

“护心的。去吧。”齐铁嘴说着,摸了摸他的耳朵。“祝你得胜。”

城南的天空泛着一片诡异的血红色。南城墙外是一片高耸的断崖,是天然的屏障,所以把守的动物很少。类猿不知怎么从断崖下爬了上来,正在试图蹿上南城墙。它们数量极多,有些会直立行走,密密麻麻前后簇拥。张启山站在城头上,只看到几只老虎在下面浴血奋战,带倒刺的大棒四下翻飞。霍三娘倒是英姿勃发。二月红和吴老狗都不见踪影。大片的类猿骑着马匹和其他动物,手里拿着粗制滥造的长矛状兵器,身上穿着简单的皮质铠甲,在城楼下围拢,眼看就要攻上来。唯一用弓的解九爷正在将城南的兽类疏散到城北,迟迟不能来救援。

--它们有马匹,它们有马匹。张副官在城楼上徘徊巡视,脖子上的毛发倒竖起来,瞳孔紧缩。--大猿把被驯服的马匹给了它们,这些马都已经没有魂形了,只是行尸走肉而已。被驯服的动物与贱种无异。我们出手吧,给它们一个痛快。

张启山没有办法,带着族群也跳入了混战之中,很快就满嘴是腥臭的血液,毛发也被血块粘住。太阳西下的时候,类猿终究不敌,渐渐退去。解九也赶来了,在城楼上开始连射掩护。

--佛爷!撤兵了!撤回城内!张启山听到副官的嘶吼。他回过头,示意他知道了,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整个身体从后面被长矛贯穿,眼睛也被刺到,魂形立刻暴露出来。他在地上挣扎着,脖子上的三根羽毛碰撞在一起。一匹受惊扰的马从他身边飞奔而过,张启山脖子上的绳子勾住了它身上的环扣,被它连拖带拽地带离了战场,直接从悬崖边掉了下去。张启山在空中翻滚了两圈,听到耳边的风声,突然觉得身上一轻,发现自己落在一只鸟的背上,身体两侧有巨大的翅翼鼓动着。他试图用手指攥住大鸟颈部棕色的柔软绒毛,却昏了过去。

 

没有皮毛遮挡的四肢非常寒冷,如同躺在冰上一样。只有一点点温暖,通过手掌传来,然后是脖子和脸颊,被轻轻摩挲着。对了,那家伙是鸟,鸟类的体温和哺乳动物一样是恒定的,而且偏高六度左右。抱住那一点点温暖,凑过去,将鼻尖埋进去。嘴里被送进了什么东西,甜甜的,有点儿腥味和蛋白味,被自己小口嘬着。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会知道我需要你?

--我的眼中有许多事。过去的,现在的,还有一些尚未发生的事。我长生不老,我的尾羽在少年时是棕色的,在壮年时是金色的,在老年时是红色的,最后我会化为火焰,然后在火焰中涅槃重生。我自愿地把半只眼睛奉给你。我已经看过风的颜色,雨的奥秘,还有更好更圆的月亮。

张启山苏醒过来,首先看到的是头顶上的架子床板。他低下头,瞅了瞅自己的手掌和身体,想起伤口,呻吟了一声。齐铁嘴关切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左眼打着绷带。

“哪儿...”

“我家。别动,别动,动了扯着蛋。”齐铁嘴拍了拍张启山的脸颊,转过身去。张启山缓缓坐起来,四下张望着,发现自己的左眼也打着绷带。他坐在一个巨大的石头与树木形成的山洞里。洞中很温暖,地上铺着厚厚的树叶,当中有一个喷泉样的水池,周围充盈着熏香的味道。齐铁嘴赤着脚走到水池边,用一个银色的碗舀了一些水,给张启山送过来。

“感觉怎么样?”他问。“稳着点,伤口还没好。特别是眼睛,愈合之前不能见光。”

张启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的翅膀呢?”

“在这儿啊。”知世鸟啪地一声把两米的翼展放出来,糊了张启山一脸风。

“怎么可以收进去了?”

“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可以了。”齐铁嘴含混不清地说。

“是吗。”张启山抽了抽鼻子,嗅了嗅房间里的味道,心下已经了然。“是谁,我吗?”

“不...不说这个了。”

“好,那我问你,你喂了我什么?”

“冰糖燕窝!补血!”齐铁嘴恶狠狠地甩下一句,忽地跳起来,展翅飞了出去。张启山心满意足地摸着脖子上的羽毛项链,躺在床上等着他回来。果然,那家伙不久就打道回府,手里攥着两条剥了皮的蛇,说是要拿来和红枣枸杞一起炖汤,滋养进补。蛇的味道的确不错,肉质非常细嫩鲜美,有点像鱼肉,很适合炖煮。张启山吃了之后表示炖得好,我选择燕窝。

 

他在山洞里住了十来天,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于是站在山洞口眺望,发现山洞处在一处高耸的峭壁之上,从这里甚至可以俯瞰到整个城里的景象。知世鸟天天往返城中与山洞内,给他带来消息,比如吴老狗虽然没有受重伤,好像丧失了嗅觉,正准备做手术等等。

“什么时候跟我回城?”张启山站在凛冽的山风中问。

齐铁嘴道,我明天就可以背你飞回去,但我自己就不回去了,你们那儿猫太多。张启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边捧一边哄一边吓,说你知古往今来之事,抱大才蕴大器,城中抵御外敌需要你的帮助,你既然愿意追随我,就必须跟我回去,不然我就兴我族群,端了你的鸟窝。齐铁嘴说哦哟哟哟,有你这么做城主的吗佛爷?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张启山龇着牙问他。“那你还那么放心地在我家住下,不怕我吃了你?”

“当然不怕啊。一切古往今来的事,我什么都知道嘛。我这是大智若愚,你真当我傻的?”知世鸟拨弄着他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大尾巴狼。大尾巴狼。”

佛爷眉头一皱,一口叼住他的喉咙,给他搡到床铺上。

 

不久,城中禁食鸡。

 

Fin

*关于世界观的详细解释估计没人感兴趣,所以放在评论里

*我最近脑洞各种放飞自我。下一篇可能是个全员性转的百合,再下篇应该是魔法少女小齐。注意避雷哦~

评论(44)
热度(272)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杨安 | Powered by LOFTER